两界相交之处，天地间一片压抑的单调，黑色的沉下去，灰色的浮上来，没有远山涧流和轻风晓畅，只有水下无边的暗涛翻滚和整片天际的白。清晗裹着宽大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黑袍，缩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小船一角，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想不起来了，只剩下嗓子的干哑和酸痛的泪痕提醒着她曾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几分钟之前，清晗刚刚接到了一个最新的任务，银光闪闪的小字在冰冷的手掌上显现，告诉清晗她是灵魂的摆渡人，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地方接待下一个失落的灵魂并帮他实现生前未实现的愿望。尽管怀着无尽的怀疑和困惑，她能做的也只有在这个地方继续等待，然而灵魂深处缓缓升起的隐隐期待使之一怔。

　　更多的，还是害怕吧。清晗紧紧扯住黑袍子，勉强留出一线空隙观察外面的世界。忽然，“啪”的一声，船微微震动，一只手搭了上来。一瞬间，清晗的心中掠过无数种情绪，恐慌、惊讶、兴奋、好奇……却下意识地抓住了想要上船之人的手——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要等的那个人。指尖相触的那一刹那，手的主人猛然从水下抬起头，一阵水花飞溅，清晗急忙支手挡住眼睛，却还是对上了少年灼热的双眸——他鸦羽般的长睫上淌着晶莹的水珠，一头黑发被浸湿后服帖地垂在耳旁，清秀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桃红，拥有着沁人心脾的美好。清晗愣了半晌，手里的力量一紧，少年就已经翻身上船，此刻正一边喘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对她绽出一个笑容，说“谢谢”。

　　清晗这时候才注意到，少年的鼻梁上有着一条如同岩浆迸裂时分界线般的深刻血痕，从这里一直向两边裂开，直至看不见的脑后。心里忽然泛起一波心酸，忙问他的来历。“唔……我不记得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记得我叫雷光，可能是一名医生。”他指着自己脸上的血痕，“这是口罩压的。其余的，就真的不记得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惫。

　　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正想询问雷光愿望的清晗却犯了难——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还会记得未完成的心愿呢?雷光好像知道了清晗的烦恼，连忙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袖珍笔记本递给清晗：“这个是我的日记，不过应该只有摆渡人才能看见里面的字，毕竟，我本来是不允许带阳间的东西来这里的。”少年说这话时带着明显的苦涩，流露出对人间纯粹的不舍。

　　清晗接过，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金色的字迹逐渐显现，少年凑了过来，温柔的金光将两人层层缠绕，时间的声音滴答，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天气晴朗，遍地花香。只是这城市的气氛像黑色的霾，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志愿去武汉一线抗疫的车厢里，清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罩，旁边是同样戴着口罩的雷光。即使是戴着口罩难受到不能呼吸，雷光也的眼角也依然因为微笑而微微上扬，给整个车厢注入了青春和活力。清晗也侧过头温柔地笑了，阳光像金色的精灵般在她稚嫩的轮廓上翩翩起舞。

　　是啊，他们都是志愿者。清晗是一名即将参加高考的美术生，梦想是能画出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样子，平日里除了复习功课就是涂抹星辰大海，为自己的人生画出了一个最亮丽的起点。然而疫情爆发后，她觉得再美好的世界也是要靠人们拯救出来的，虽然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但因为母亲是一线的抗疫医生，所以平时也积累了不少医学经验，在这人手不足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当时也就是心一横，冲动地跑来了，哪里会想自己可能会死在战场上这么严重的问题?直到刚刚进入这个车厢，看到了心情沉重的大家，才忽然觉得脊背发凉。颤颤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紧张地想象着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至于雷光，则是一名年轻帅气，活泼开朗的实习医生，理想是尽可能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帮助更多被疾病折磨的人。可能的后果，他早就想到了，但是救死扶伤是他的信仰，他无法违背自己内心的声音。于是，他在家人含泪的支持下，踏上了这节车厢，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子旁边黯然神伤的少女。一种奇妙的同情像棉花糖一样在他心里化开，他径直地走向女孩，安静地在她身旁落座。清晗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在看见少年闪着星光的笑后烟消云散了。

　　路途短暂而漫长，一路上大家都被雷光的笑话吸引逗乐着，暂时忘记了前路的艰险。虽然偶尔沉寂下来也会默默叹气，但大家的心态总体来说还算好，尤其是清晗，没心没肺的样子，迅速跟雷光打成了一片。“你好呀，我叫清晗!”清晗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进雷光的浅瞳里，“你叫什么名字呢?”雷光一愣，然后边笑边说：“你好，我叫雷光!”“雷光……”清晗小声念叨着，隔着口罩的声音像是隔着层层云雾，“真好听!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嗯……就像夏夜的雷光，绽放的烟花那样耀眼异常，但是……稍纵即逝。”他眼里掠过不易察觉的忧伤，又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过没关系啦，能有成功帮助别人的机会我就很高兴啦!管他会不会出名呢!”清晗被他灿烂的笑颜捕捉到，像老式收音机一样一卡一卡地说：“是的……呐，我……我的名字……含义是单纯的美好。”说着，木讷地一笑，像极了林间受到惊吓的小鹿。雷光饶有趣味地想，这个女孩子真可爱。笑的时候，眼角的胎记眯成一个粉色的桃心。

　　终于到了医院，换上了厚厚的防护服，接过了稀少而宝贵的口罩，从此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战斗。在没有硝烟的战场里，咳嗽声如暗枪此起彼伏。不大的方舱医院里铺满了病床，满满当当却又有条有理，医生和护士在狭小的走道里快速走动，如晚高峰时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只有随时发布的命令和无尽的救治。除了晚上少的可怜的睡眠时间外，唯一的休息就是靠在墙壁上小酣一会，还有每日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吃饭时间。脸上的口罩血痕越刻越深，背上的汗水湿了又干，指尖用力到泛着惨白——他们一次次默默地哭泣，却又在看见有病人成功治愈后破涕为笑。即使难受到遇见了熟人也只能相视一笑然后又各自奔向忙碌，他们也觉得一切值得。

　　清晗和雷光也是这样，他们平凡而伟大。当有病人因担心自己的病情而感到闷闷不乐时，清晗和雷光甚至还会不约而同地前来劝解。当然啦，天鹅舞也不是没有跳过。于是他们把在医院度过的每一个灰暗无光的日子都过得抖动起来，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样子。有时候，清晗觉得，认真的雷光真帅气，像松柏那样傲然挺立。有时候，雷光觉得，努力的清晗好美丽，像红梅那样傲雪凌霜。带着对互相的敬意，他们更加拼命地工作，为创造更美好的世界而努力。

　　一天的工作暂时消停的时候，清晗和雷光通过手机聊天。雷光：“真好!离理想又近了一步呢!”清晗：“是啊!不过我又有一个理想了!”“是什么是什么?”清晗几乎能想象得到雷光好奇探头的样子，浅笑了一下，继续打字：“我啊……想成为一个摆渡人!”“摆渡……人?”清晗一边跟雷光解释，一边回想起上午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拿着一本故事书天真地仰着脸问她：“姐姐姐姐!你是我的摆渡人吗?”“是啊……”清晗的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我要做大家的摆渡人，将大家从悲伤的困境中摆渡出来，通往新的生活!总之就是要兼职心理辅导啦!”雷光感叹于清晗的天真，但是也佩服她的勇气——这样可是会增加很多患病的风险啊!但他知道，清晗做出的决定是不回收回的，于是录了一条语音发过去，清晗收到的时候，像是手心里捧着的手机化成暖气将她温柔地包围，蒸红了清晗口罩之下的脸——雷光用清澈而坚定的嗓音说：“好啊，我和你一起!”

　　之后的每一天，清晗一有时间就去陪焦虑的患者们聊天，适时地给与积极的引导，还一起交流读书体会，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也依然乐此不疲，死气沉沉的医院里偶尔会有欢声笑语。雷光因为懂得更多的药理知识，要忙活的事情就更多了，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坐在小患者的床脚边为他们读一个小故事。看着患者们逐渐因喜悦而红润的脸，他们就感到了如同泉涌的快乐。

　　后来啊，那个拿故事书的小男孩被成功地治好了，临走前眨着星星眼，在清晗的防护服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金灿灿的勋章，扭头自豪地大喊：“姐姐现在正式成为一个合格的摆渡人啦!”清晗不好意思地垂头，听见的人都笑着为她鼓掌。一瞬间，清晗忽然有了一种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感觉，这里满满的都是家的温暖。清晗应要求蹲下身子，小男孩就隔着口罩在清晗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春风拂面。清晗惊喜而又害羞地抬头，对上的是雷光微眯着的赞许的双眼，画面美好得如同时光定格。那时候，清晗飞速地想，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也许就是这样吧，简单而纯粹。

　　然而，医院里有皆大欢喜的喜剧，也有无能为力的悲剧。即使医护人员们日夜操劳着与死神拼搏，也终究敌不过严重患者身上无情的病魔。清晗和雷光，还有千千万万和他们一样的志愿者们都目睹了这些惨剧的发生。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哭泣，自责，痛恨自己的无能，但是这样无谓的反抗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哭花护目镜。他们哭到眼睛肿嗓子哑，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努力抢救还活着的人，争取不让他们的生命也这样悲伤地逝去。清晗哭怕了，泪已经流干了，所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继续工作和做好“快乐摆渡人”。雷光看到清晗和大家这样悲伤地快乐着，眼里的泪掉落进心里，无声地哭泣，但还是要向清晗和大家点头，说一句：“我们要继续加油啊!”尽可能地帮助更多的人，才是目前最有效也是唯一的措施。

　　但是清晗的患病，还是让大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地震悚了。作为除医生外接触患者最密切的人，清晗还是没逃过病魔的魔爪。一日之间，她忽然从保护别人的那个人变成了需要别人保护的那个人，因剧烈咳嗽而干哑发肿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用小鹿般惶恐的眼神看着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上新腾出来的病床，泛红的眼眶挂着滚烫的泪珠。绝望和恐惧第一次离她这么近，整个医院喧闹得死寂，周围的人们奔走得像一张张蒙太奇的剪切片段。她慢慢地合上眼睛，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心中慢慢打起遗书的草稿。生命此刻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在将她渐渐吞噬。

　　咦?忽如其来的温暖从指尖开始悄然传递，黑暗里透出一道光，在将她往外面的世界牵引。清晗艰难地睁开红肿的双眼，看见自己的双手被一双即使戴着手套也依然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顺着看去，是偏过头面色惨白的雷光，护目镜下的皮肤上有新添的泪痕。清晗愣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抓住雷光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雷光自己没事。感觉到动静的雷光转过头来，护目镜上都是细密的雾气，虽然看不见他好看的眼睛，但是雷光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却让清晗永生难忘：“清晗，我会让你活下去!”清晗的手微微一抖，发出了不易察觉却坚定的微弱声音：“嗯!”

　　医院的工作依然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只是没有了往日那样偶尔的愉悦气氛。安静下来的清晗好一点的时候也和邻床的小姑娘聊天，但是却花了更多的时间重拾自己的本业，在本子上画起画来。有时候涂一个绚烂的星空，有时候画一片浩瀚的大海，有时候描一个温柔的花房……但无一例外地，画的下方都会有一个黑色的女孩人影，撑一只小小的黑色船，静静地伫立着。清晗说，她想成为别人的快乐摆渡人，如果很不幸地死掉了，也想当一个灵魂的摆渡人，帮助失落的灵魂实现未完成的愿望，这样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心愿，看到了最美好的世界。清晗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止不住地心疼。“不会……让你死掉的!”雷光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心里只剩了这声音在回荡，沉重而坚定。

　　之后的日子，雷光更加努力地工作，想要拯救更多像清晗这样不幸的患者，甚至整日整日地不睡觉。也许，这样就能让上天放过这些人吧，雷光想——而且清晗，她是多么好多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呀!雷光每次碰巧路过清晗的床边都会为她加油打气，表面上不说，其实天天都拿出自己的袖珍笔记本记录着清晗的病情，眼泪掉下来花了护目镜。他一次次告诉自己作为男孩子这样不行，但是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对清晗，是喜欢吗?——是喜欢吧!喜欢她不经意的笑，喜欢她冒着被感染的风险给别的患者讲笑话聊心事，喜欢她的努力和直率，喜欢她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所以……不能让她死啊!不能让和她一样的这些患者们死啊!

　　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尽管雷光已经努力到无暇吃饭睡觉，努力到忘记自己也是一个人而非机器，清晗还是因为病情加重而戴上了呼吸机。她向雷光要来纸和笔，颤颤巍巍地写下：“我爱中国，爱你们，爱这个世界。”顿了一下，继续写：“我很好，你也要好。”写完，又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望进雷光的浅瞳，笑了一下。是真诚的，不含一点杂质的笑。差不多要走到年轻生命的尽头，清晗反而释然了，也许曾经努力过，死后还是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甚至还有点自嘲，还好我还年轻，没做什么贡献，但也没占用社会太多资源。——可是雷光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生平第一次有了如此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让一个人活下来!对他来说，他和清晗看似只隔着一个呼吸机，实则隔着两个世界的安静和惶恐。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清晗滴水不进，呼吸越来越急促，秀气的眉毛紧促，脸上已没有了一丝血色。雷光和其他的医护人员们飞奔着将她推入紧急抢救室，清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头侧到雷光扶着床的手旁，在呼吸器触到防护服的刹那沉沉睡去了。雷光大声地呼唤着清晗的名字，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恐慌被急救室的铁门隔成两个世界。

　　雷光的大脑一片空白了。他忘了哭，忘了答话，忘了走路，跌坐在急救室门前，像一滩没有感情的泥水。过了许久，他径直地走向清晗的床，想找寻她存在过的痕迹——毕竟，她很有可能回不来了。一翻枕头，下面赫然出现一张彩铅画的夏日星空，上面有闪电雷光和绚烂的焰火，下面依然是那个女孩撑船的背影，旁边是一行清秀的字迹：“雷光，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陪你去流浪，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忽然，全身的热都涌上眼眶，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想说“好”却没有声音。因为，不想失去你，所以无法答应你任何未来的事情。

　　多日来不吃不睡的疲倦一瞬间席卷了雷光，于是感到两眼一黑的酸楚，然后是沉闷的倒地声，遥远得几乎要听不见。隐隐约约的嘈杂声音，叫着“这边又倒了一个……”

　　——金光收束回笔记本，清晗和雷光都没有说话，热泪将全身的情绪肆意倾诉出来。沉默着，雷光轻轻牵起清晗的手，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缓缓地说：“恭喜你!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声音还是那样熟悉的好听，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直直地闯进清晗的心里。清晗一怔，蓦地起身，认真而一字一顿地对雷光说：“你的愿望，也一定可以实现!”

　　清晗话音刚落，灰白的世界燃烧成流动的彩色，她牵着雷光的手一紧，绽放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清甜笑容，眼角再次浮现出粉色的桃心：“我相信，你绝不是转瞬即逝的烟火，你是永恒的、照亮世界的雷光!那个世界还需要你，你不能过劳死!”于是牵着雷光的手跳入弥漫着梦幻色彩的河里，窒息的感觉渐渐向雷光袭来，他猛地一吸气——

　　眼睛……睁开了。头顶是白晃晃的灯光，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周围是看不清面貌的医生和护士，一个声音高兴地颤抖着，大声叫喊：“奇迹啊!救活了!”于是世界慢慢变得清晰，一切都那么让人安心，他又闭上了眼睛。可是清晗……她会在哪里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雷光被推出急救室的那一刻，就转头看见了同样被推出急救室的清晗。他们没有力气说话。他们在心里笑出了声。

　　不久之后，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大家都被成功治愈，武汉解禁，方舱医院被关闭。迟来的春光照得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快意。清晗牵着雷光的手，在回家的路上大喊：“中国好伟大啊!大家好伟大啊!世界好美丽啊!”“谢谢你!”她忽然转头直视雷光的眼睛，“我不是有意要违反摆渡人的规定的!只是你不该死!成千上万的英雄们不该死!我必须使用让你们被抢救过来的权利!”笑颜惊动整个春天的美好：“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那时候许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要我活过来。”

　　是啊，中国的这个冬天太长太长，伴随着数以万计的苦痛和离别，但是春天最终还是被无数伟大的人们冒着生命危险用全部的精力抢救回来了。以后的日子，我们更加珍惜，更多地向这个世界绽放生命的美好。雷光和清晗这两个小英雄，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清晗是雷光的摆渡人，医护人员是患者们的摆渡人，中国是大家的摆渡人。这些摆渡人，每一个都伟大，每一个都值得敬佩，每一个都将我们从黑暗里摆渡出来，通往光明快乐的彼岸。

　　致敬所有的摆渡人!

　　作者：姚伊卿 所在学校： 红岭中学(集团)高中部 指导老师：马一鸣

　　本文系“摆渡人”杯全国高中生征文大赛百强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