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日,厦门大学百岁教授潘懋元在家中翻阅高等教育学的书籍。(新华社记者邓倩倩 摄)
厦门大学教授潘懋元今年整100岁了,他的字典里却没有“退休”二字。他的学生和朋友们都称他为“先生”,既不带姓,也没有任何职衔。
“假如有第二次生命,我还是愿意当老师!”教师节之际,潘懋元这样说。
“从不把自己当老人,只把自己当老师”
从年少时立志当老师到开创和深耕中国高等教育学科,潘懋元和教育教学一直“较着劲”。
1920年,潘懋元生于广东汕头。15岁时代兄上课走进小学讲堂,投身教育学习、实践和理论研究中,从小学、中学一直到厦门大学。
回顾一生教育研究工作,潘懋元说要“敢于失败”“敢为人先”。20世纪80年代,看到中国高等教育研究仍处空白,他在厦大开创了高等教育学科,在花甲之年“迎接人生的第二个青春”。
“许多成就,往往要靠一辈子的辛勤劳动与不懈探索之后才能取得,可谓‘大器晚成’”。潘懋元说。
耄耋之年,他仍然坚持做研究、上讲台、带研究生。毕业生陈春梅回忆,某年去广西,乘飞机、大巴辗转几个小时,潘懋元的精神状态却不输年轻人,令人佩服。
“从事教学与科研工作的人,可以退而不休,继续从事脑力活动,”潘懋元说,“大脑的运动比身体的运动更有利于长寿。”如今,他仍然每天工作6到8小时甚至更长。
“教师很容易成为有幸福感的人”
“最近的教学科研进展如何啦?有一阵子没听到你的消息,挺挂念的……”尽管学生毕业后奔赴各方,潘懋元仍和他们维持着不定期的联络。
2019年11月2日,潘懋元家中的“周末学术沙龙”,学生、学者济济一堂。(图片由潘懋元学生陈春梅提供)
厦大开设高等教育学40年来,潘懋元共培养(含间接培养)326名博士研究生和759名硕士研究生。事实上,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门生,凡是来求教的,他都真诚分享经验。
“教学生最基本的一点是爱学生。”潘懋元说,“教师很容易成为有幸福感的人,即使学生毕业很多年了,师生关系都永远存在。”
陈春梅告诉记者,每逢过年,潘懋元都让她统计留校的学生,提前请吃年夜饭,给每个人发“压岁钱”,甚至邀请到家里过年。
潘懋元对学生包容慈爱,但对课程要求极高,最忌讳迟到,一门必修课要求每人完成5篇论文。这意味着他要批改上百篇作业。收到连标点符号都逐字批改的“花脸稿”时,学生们敬佩惊叹之余,也不禁深深触动和反思。
“这是不言之教。”潘懋元的第一位藏族博士巴果说,自己当了老师后,也会特别认真地修改学生的文章,回到西藏,巴果为西藏大学申设了高等教育学位点,遇到问题时她依然常向潘懋元请教。
“向年轻人学习”
1978年,潘懋元在厦大创建中国第一个高等教育研究机构;1984年,他组织编写了中国第一部高等教育学著作;先后成为中国第一位高等教育学硕士生导师和博士生导师。
20世纪80年代起,他同研究生建立了一种家庭访谈制,“邀请学生到家里来,从天下大事到个人生活,从学术争论到工作方法,清茶一杯,无所不谈。”潘懋元说,这样容易谈出许多真实想法,也密切了师生感情,“不仅学生从中颇有收获,导师也可以得到许多有价值的知识”。
30年来,学术沙龙成为学院的传统,也在其他老师的教学中得到沿袭。
对于教育前沿课题,潘懋元保持着密切的关注。疫情期间,他也尝鲜“云教学”,成了高龄的网课教师。潘懋元说,疫情虽是不好的事情,但在教育上催生很多好的东西,促进了网络教学大发展,这是过去没有想到的。
潘懋元是老学者,却对新事物始终敏感。“积极向年轻人学习,这是防止思想落后于时代的有效方法。”亦如他常引用的古语,“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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