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9月10日，是我国第40个教师节。40年前，我是一名乡村教师。40年来，一直在教育岗位上的我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为谁而教？这个问题是有关教师工作的基本价值取向问题，也是回答“做什么样的教师”以及“如何做教师”的前提性问题。

　　古往今来，教师们对于“为谁而教”有不同的认识。这些认识也体现了教师在职业生涯中对“为谁而教”认识的阶段性。首先是为自己而教，把教书育人作为谋生的手段。其次是为儿童而教，基于对儿童的爱从事教育工作。许多人投身教育事业，就是因为他们对儿童有一种近乎出自天性的喜欢、爱和责任感。再次是为学校而教，基于对学校的责任和愿景，愿意为学校的发展作出自己的努力与贡献，学校的持续发展就是教师职业价值观的天花板。这三种认识都有其合理性。如果当教师连谋生都有了困难，谁还会当教师？如果当教师，没有一种内心对于儿童的热爱，肯定难以承受教育工作的纷繁复杂，无法成为一名好教师。如果当教师，对于自己所在的学校没有一种归属感、责任感，不愿意与其他教师组成优良的教育集体，恐怕也难以在学校里立足。然而，如果一位教师在回答“为谁而教”这个问题时，只是停留在这些层次上显然是不够的。

　　事实上，古今中外，在“为谁而教”的问题上，还有另一种回答，即“为国而教”。从孔子到陶行知，从蔡元培到蒋南翔，历史上许多伟大的教育家在从事教育工作时，虽然也会有生计考虑，执着于儿童成长，同时希望自己所创办或服务的教育机构能够赢得良好声誉，但是他们的眼界会远远超出这些范围，更多的是希望通过教育促进国家进步与富强，实现崇高的价值理想。在国家面临危难之际，许多进步教师引导学生将“读书”与“救国”联系在一起。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广大人民教师又引导青少年学生努力成为国家建设人才。置身于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这种“为国而教”的价值取向就具体地表述为“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价值使命。“为党育人、为国育才”是新时代党和国家对广大教师的殷切希望，也是中国历史上特别是近代以来“为国而教”优秀教师文化的时代表达。

　　“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具体内涵就是要培养和造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这是新时代教师工作的共同价值责任，也是指引教师专业发展的根本价值方向。贯彻落实“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价值要求，广大教师首先要在“为谁而教”这个问题上提高站位，站在“为谁培养人”的层次上来认识自己工作的崇高意义，将“为自己而教”“为学生而教”“为学校而教”的价值取向与“为国而教”的价值理想相整合。其次，要紧紧围绕“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个根本问题，思考如何将“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价值理想落到实处，转化为立德树人的实际行动。再次，要通过加强理念学习、社会实践等多种形式，不断丰富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生动实践的感性和理性认识，大力弘扬教育家精神，加快建设教育强国，用实际行动为全面实现教育现代化作出贡献。

　　(作者：石中英，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教授)

　　本文刊登在《中国民族教育》2024年第9期